
關於信仰,我有很多話想講卻常常刻意不提,只因為太多人曾作了不好的見證令我失望而背過身去。然而,這回,一個歌手的生平卻與基督信仰牢不可分。也許因為西方社會的道德觀是建立在信仰上的,道德觀上,或講得更確切一點,在價值觀上的爭議,一定會扯上信仰的態度。也許因為音樂一直具有侍奉的功用性......既然要討論這部電影,看來我非說不可了。
在看Cold
Mountain時,女主角在禮拜中和大家一起唱詩歌的的一小段裡,我彷彿聽到全世界最難聽的詩歌,絕不是因為這些人唱得五音不全荒腔走板,只是那機械般的歌聲、機械般的手勢,與其說是不帶感情,虛應故事還比較確切一點,那絕對不是因為我喜愛黑人靈歌因此仇視南方白人所唱的詩歌,church-goers不一定真的有信仰,或許只不過是因為不去會被指責,或許只是因為對這一套嫻熟了方便指責他人......我且停下越來越偏激的語調,就來說說Johnny
Cash為尋求發片機會演唱給老闆聽的時候,老闆給John下的一道難題:「如果你被車撞成重傷躺在病床上就要死了,你只有一首歌的時間,你要怎麼來總結你的一生?」聽起來有點像是牧師在星期天講道時問的問題,問你假如今晚是最後一晚你明天會在哪兒,如果答案是斬釘截鐵毫無畏怯不經思考的「天堂」(像是我表弟的答案),我想這並不代表信仰的堅定,唱著「行過死蔭幽谷」的你毫無感覺,若原本就沒有任何恐懼那為什麼還要「有主領我前行」?
唱「這種歌」會下地獄、離婚是不被原諒的、殺人犯和強暴犯不該被鼓勵......June
Carter的離婚在當時遭到社會輿論的指責,有一場戲就是她在百貨店裡被人當面拐彎沒角地罵「妳的父母都是好基督徒......真不敢相信他們還願意跟妳說話。」另一個場景是John
Cash提出去監獄做現場演唱的提議時,被這麼警告:
'Your fans are gospel folk, Johnny. They're
Christians, and they don't wanna hear you singing to a bunch of murderers
and rapists, tryin' to cheer 'em up. '
"Then they ain't Christians."
不若戒毒後重獲新生的John
Cash說得這麼直截了當,我最多只能說他們藉由厭惡「罪人」來表現他們對於罪(sin)的厭惡,彷彿如此一來才是公義的基督徒,可是面對「罪人」的同時,卻也忘了捫心自問就妄自扔石塊。或者,他們只是純粹缺少愛,關於「愛」,保羅都有說,我再說也沒他說得好。
影評者會說這部片的時間還真不巧,先前有一部Ray,背景與議題都頗為相似,只是一個講的是「雷查爾斯這一個人不凡的一生」,一個講的是「兩個人的愛情故事」。在愛情故事裡,一個有能量的女主角對女性觀眾真的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一方面提供了投入電影的切入點,另一方面,如果電影可以提供觀眾效仿的對象,與其給一個委曲求全毫無怨言成全一切的女主角,一個有血有肉會生氣會罵人腦袋裡不是只有戀愛至少飯還是要吃的活人會令我比較感激。附帶一提,Ray我看到一半就跑開了,實在是受不了那僅僅是一個男人的觀點。
所以對於男主角的演技,我實在有些渾然未覺,瘋狂是一種驚人的能量沒有錯,不過看久了也會膩,能夠一邊為那瘋狂頹廢的「負向能量」而驚嘆,又不會讓這種東西把整個電影給弄到失控失衡,Walk
the
Line,電影本身所追求表現的就是一種平衡,不是不偏不倚的人生,乃是基於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交織制衡的人生。
之前的文章裡提過,令我十分感動的一段,是當John
Cash和June
Carter拆夥後,John更加耽溺於藥丸,有如身陷泥沼;而June有著對兩個女兒的責任感,不演出時的她似乎只剩下帶孩子的選項了,然而她身為歌手,那是她影響這世界的方法,她在柴米油鹽的環境裡,仍然運用著她對世界的影響力,她寫歌。有一管筆,一只麥克風,或是一把吉他,就能夠戰鬥,這對於自詡為用筆人的我,著實是有力的鼓舞,因為自己感受到了這樣的鼓舞,所以毫不懷疑她能讓John重新站上舞台,而John沒有辜負期望地,最後也用歌手的身分改變世界。
好難得我能不帶嘲諷地寫這些正面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