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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This in NOT a Placement Marketing
Erik在書桌前寫得很順手，所以沒注意到Charles在做什麼，直到Charles從後面用手臂勒住Erik的脖子，他嚇了一跳，「別，我在忙。」
Charles轉而將手臂掛在Erik肩膀上，頭靜靜地靠著，垂著眼，於是Erik仍然專注在螢幕上，但是抬起一隻手揉著Charles的頭髮，「等我一下。」
但Charles似乎訕訕地走開了，過了一陣子，Erik聽到廚房裡傳來聲音，旅館套房裡有廚房可以用，雖然不可能有重鑄鐵鍋這麼專業的東西，但讓Charles著迷卻綽綽有餘。
正準備叫Charles不需要蹭在廚房裡，Erik收到了Samuel Harris寫來的電子郵件，邀請他在下星期的董事月會做報告，他得整理資料。

可是寫著寫著，Erik發現自己分了心，開始在網路上搜尋Charles的作品，除了前幾天Charles的現場演出上了YouTube之外，也有零星的現場錄影上傳，都有幾千的點閱率和幾百個「like」，幾首付費下載的歌曲，雖然不是什麼暢銷單曲，但也還有細水長流的銷售量。
不過網路上的評價很直言，說是雖然歌曲和vocal是亮點，但是樂團的整體表現不佳，就算有亮點還是沒辦法掩蓋明顯的結構問題。
Erik聽過Imp的老闆講Charles的朋友們如何丟下他的經過，不覺得會有復合的可能，不過誰知道Charles會不會因為一兩句低姿態的道歉就不計前嫌了呢？
有台筆電加上一些軟體就可以作曲編曲，弄來一個不要太差的麥克風，有一個安靜的環境，甚至不需要進錄音室就可以錄音，Charles不是提過汽車後座就可以錄音了嗎？Erik想起汽車銷售員對於A3隔音效果的強調，硬體方面不是問題。
而發行自己的音樂更不成問題，只要一個供應音樂的帳號就夠了。
所以現在他還差什麼？Charles一直以來都在照料他們幾個，一時之間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另外，Charles似乎是有個經紀人的，所以他一定簽了什麼合約，規定這個限制那個，Charles自己大概不覺得吃虧，不過Erik猜想既然大公司壟斷市場也不是新聞了，這種現象若發生在Charles身上，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但不管怎麼樣，情況都改變了，都需要重新洽談過，Charles可曾意識到這點嗎？
「Charles，那個叫什麼Maria的，你最近有跟她聯絡嗎？」
「Moira，沒有耶！他如果幫我接了工作就會聯絡我，我的手機都有好好充電開機的啊！」
噢，天哪！
「你得跟她討論一下你現在的狀況，需不需要做調整。」
「他們說他們跟Moira講過了。」Charles整張臉垮下來，明顯地不想提這件事。
「嘿！網路上可以找到你那天的錄影唷！」Erik馬上把話題轉向，並且把音樂放出來，Charles看起來被逗得挺樂的。

望著眼前那一盤應該是煎蛋捲的東西，Erik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面露難色，還好這東西再怎麼出差錯也不會離譜到哪去吧？
還好，比起太生，太老可能是兩害之下較輕的那個，沒調味也是，總比太鹹好，Erik給自己和Charles都倒了些超市賣的白酒，他不知道Charles需不需要酒，可是自己得用酒精麻痺味覺，才能若無其事地吃下去。
「呃。」是Charles自己發現的，看起來很想把Erik的盤子搶過來，阻止他繼續吃，這至少可以說明Charles並不是以此懲罰Erik。
「加點鹽就好，在上面的櫃子裡，不礙事。」Erik懶洋洋地微笑，「雖然有些人說做音樂就像烹飪一樣，不過我個人覺得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領域。」
「你嘲笑我。」
「正是，假如你煮飯有你音樂天份的一半，我就會把你關在廚房裡，從早餐煮到宵夜。」
「那什麼時候上床？」
兩人相視交換了一個眼神，丟下刀叉。

為了不讓Charles有煮今天晚飯的機會，儘管今天Erik工作進行得正順手，當太陽開始偏西時，還是放下了筆電，把Charles拎了出門。Palo Alto的University街上多的是好餐廳，但是Charles卻被二手書店裡堆得像山一樣的書和唱片吸引，簡直像小孩子進了糖果店一樣。Charles因為發現了一整區的黑膠唱片而興奮不已，Erik瞥了一眼那堆唱片的份量，說：「嘿！你慢慢看，我等一下再來找你。」Charles只是嗯的一聲點點頭作為回應，Erik相信他根本沒聽進去，更不懷疑Charles會低頭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尋寶直到自己回來。
Erik走進同一條街上有玻璃帷幕的另一間建築，低頭檢視放在桌上的展示品，他自己用的是15吋的專業版，但是考慮到Charles的指距，以及常四處跑的需要，或許11吋的輕量版更適合他，順便開啟了展示機上音樂編輯程式，各種不同樂器的設定看得他眼花撩亂，Erik笨拙地按了幾下鍵盤，發出了奇怪的合成樂器聲，他馬上收回手，並且望了望四周，希望沒人注意到。
「我就知道你這科技狂會來這裡！」
突然一隻手抓了自己屁股一把，Charles你可以不要用這麼特別的招呼方式嗎？Erik埋怨之餘也意外Charles竟然沒有陷在唱片海裡，也發現自己剛剛竟在做著Charles抱著筆電舔著嘴唇望著自己的白日夢，另外，Erik有點羞於承認自己竟然正在以時尚配件，而非著重功能的角度來選擇衡量，「我們男人買車著重性能與功能，和妳們女人買包包的考量完全不一樣，妳們真的有考量嗎？」這話言猶在耳，誰說的，除了你Erik Lehnsherr之外還有誰？
「但這個還滿好玩的不是嗎？」Erik欠欠身，指著音樂編輯程式的畫面，試探性地問。
Charles只是瞥了一眼，將手伸向鍵盤隨便按按，聽起來竟有點像是慵懶的電影配樂，但他的確是眼神熱切。
「你想要什麼？」Erik像是對待任何一個有求於己的人一般，漫不經心地脫口而出，立刻察覺這實在是太嚴重的謬誤，令Erik屏起了氣息，希望Charles沒注意到這一點。
Charles只是讓Erik看看他剛剛一直揣在懷裡的一本薄薄的小書，Erik暗自希望不要是什麼詩集，從來都不缺矯揉作態和無病呻吟，謎底揭曉，John Steinbeck的《Of Men and Mice》。
「你中學的時候有讀過這本書嗎？」Charles滿懷期待地問。
「開什麼玩笑。」Erik完全放下心地大笑，「報告還拿了A，當時這在很多地方還是禁書呢！」
「那你在哪裡讀的？」
「躺在床上讀的？」
Erik任Charles捶自己手臂，當然會痛。
有人想要看一下他們面前的展示機，於是兩人讓開位置，「我是說，你當時讀到加州的故事時，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來到加州，並且目睹完全不一樣的風景嗎？」
「老實說，我甚至沒有想到這個故事的背景是在加州，一直到有一天我住旅館，他們會在大廳設一個架子陳列當地旅遊資訊的小張，看到史坦貝克紀念館，才猛然想起，對耶！這個故事背景是加州，一個有陽光與沃土的伊甸園，但在這麼美麗的土地上，卻有這麼悲慘的人們。」Erik回想著，「你說的對，我在加州待這麼久，卻只在科技圈裡混，宛若兩個世界。」
Charles問：「你知道Soledad這個地方是什麼樣子嗎？」想必你有什麼想告訴我，Erik搖了搖頭。
「這個地方被分成了三塊，其中兩塊隔著101公路相鄰，但另一塊相距其他兩塊有五哩之遙，你知道為什麼嗎？」Charles比劃著。
「不受歡迎。」
「薩林納斯谷州監獄。」
不意外，Erik想，但沒有說出口。
「只是開車縱貫加州，我都覺得無止無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開始自怨自艾，而我只是裝出很樂觀的樣子，用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鼓舞我的夥伴⋯⋯」
「你的努力不會是徒勞，就是這樣。」Erik打斷Charles的話，用力抓住Charles的手臂，如果現在用力搖晃他的肩膀，不知道會從腦袋裡掉出來什麼。「讓我幫你。」

「謝謝你，這樣就很夠了。」Charles握住Erik抓住自己的手，這姿勢看起來有點滑稽，「不用再想著要幫我買這買那的好嗎？」
Erik覺得自己困窘得想要掩住臉，但是他只是輕輕放鬆用力緊抓的手，「可是⋯⋯」
Charles正色，「我沒有接受的理由。」
「那麼耶誕禮物或生日禮物呢？」
Charles嚴肅的表情一下子化成了輕挑的笑，「Erik，你還是沒搞懂，如果你在這些特別的日子，還有往後的日子想要性的話，就不該送什麼電動玩具。」
「是工具不是玩具。」Erik想辯解，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