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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十四樓的電梯門「叮」的一聲開啟了,走出電梯的人是吹著口哨的Sebastian Shaw,整個十四樓都是他的辦公室,但此時電話響起了。
「Emma!Emma!」Shaw喚他的秘書接電話,可是沒有人回應,鈴聲又繼續響了好幾聲,打電話的人似乎完全不打算放棄,Shaw只好接起桌上的電話。
「Horace Bell、Glenn Bell、Hopkins Pardie、Augustine Pardie、Jordan Field、Rosa Field、Austen Field⋯⋯」
低沉的男聲唸著人名,這是什麼東西?Shaw掛上電話,但是聲音並沒有停下來:「Hope Holloway、Fast Rivers、Jenkins Lewis、Linda Ford、Kelley Vine、Rhonda Dickinson、Don Green、Jenkins Green⋯⋯」Shaw搜尋著聲音的來源,想不起來這些名字的關聯,這是企業內部員工的名單嗎?如果是的話得找出來留下紀錄。
「Murray Robinson、 Hazel Moore、Sandy Moore、Theo Moore、Bellamy Wilson、Elsa Rose、Jefferson Hill、Miguel Hill、Diana Robinson、Hill Thomas⋯⋯」聲音似乎來自窗邊,Shaw在窗框邊摸索著,看到一處不自然的接合處,聲音就是從裡面發出來的,Shaw試圖用手掀開那塊接板。
「Hobson Bull、Barry Thompson、Donlop Williams、Simon Rivers、Lillian Nixon、Patty Hall、Judi Salmon、Raleigh Banks⋯⋯」念頌名字的聲音停住了,但是還是有種背景雜音繼續在走,Shaw終於把板子掀開來了,一個約有五呎立方的空洞裡,音源透過共鳴放大,但其實只是一枝小小的錄音筆。
「and Edie Lehnsherr」停頓後,聲音又開始了,接下來是真正的沉寂。
Shaw對最後一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但僅止於印象而已,他看見玻璃在眼前破裂,有什麼東西打中了他的額頭⋯⋯然後從後腦出去。

「Erik!」Charles推開頂樓的鐵門,看見Erik的背影,他直覺知道已經太遲了。
Erik舉起手槍對著Charles,但Charles還是毫無畏懼地邁步向前,緊緊抱住了Erik。
警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
「我不想為難你。」Erik一手揉著Charles的頭髮,聞著他頭髮上的氣味,Charles仍然覺得這個舉動把自己寵溺得過份,Charles貼緊Erik的胸口,他的心跳幅度劇烈,一下與一下的間歇時間越來越短,但為什麼他說話卻仍如此地平靜?
「但是你明白,如果法律公正、體制內的途徑能解決問題的話,今天我就不用這麼做了。」Erik的手指梳理著Charles的捲髮,把這話說得像是溫存之後的耳畔廝磨。
「我親手制裁了Shaw,然而無辜的人因此而死。」Charles感覺Erik將一個吻印在髮心,「而現在,是我該親手制裁自己的時候了。」
Charles還在不明究理,就被猛力推開,摔倒在地,Charles用手去撐,粗糙的地面磨破了手掌,但他沒有餘裕理會手上的擦傷。
「再見了,Charles。」Erik舉起了手槍,這次對準的是自己的太陽穴,開槍。
「不!」

灰暗的天空開始飄下細雪,下雪的時候,這個世界彷彿特別安靜,掩蓋了Charles聲嘶力竭的哭喊,掩蓋了警笛聲和員警們沓然而至的腳步聲。
也逐漸掩蓋Erik倒地的身軀。
而汨汨流出的濃稠血液,卻無法被掩蓋,有如雪地裡綻放的花。

 

 


8.
鋪著石磚的廣場一隅,Raven坐在酒吧外頭的露天座位,披著一件薄薄的針織毛衣抵禦漸冷的夜風,Hank正用法語交雜著德語努力和侍者溝通,Raven帶著微笑看著她的新婚丈夫。
「先生,你可以說英語沒關係。」侍者誠懇地說,惹得Raven笑出聲來。
Hank抓抓頭尷尬地笑著,Raven用英語交代完餐點,並用法文表達對侍者的感謝,「merci d'être attentif。」
兩人左顧右盼地聊著周遭環境,Raven注意到室內的座位,有個戴著帽子的男人背對著自己。
在屋子裡還戴什麼帽子?Raven燃起了好奇心,屢屢用眼角瞄那兩個人的方向,Raven感覺到Hank想抗議卻欲言又止,只好解釋狀況,並用一個輕吻賠罪。
那兩個人不久後結帳離開,Raven看見他們離去時的背影,尤其是個子比較矮的那個男人,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放下用到一半的餐點,Raven追了出去,夾腳涼鞋踩在高低不平的石磚路上,讓Raven跌了一大跤,儘管沒有受傷,但是涼鞋的繫帶也斷了,一回神,已不見這兩個人的蹤影,這裏她又不熟,只好脫下涼鞋,慢慢走回原來的酒吧。
「你認得剛剛離去的那兩個人嗎?」她問侍者。
「他們是常客。」
「那為什麼那個男人在室內還戴著帽子?」
「似乎是因為後腦袋有疤的緣故,妳可以問老闆。」
老闆是個侏儒,站在收銀機前的一張高板凳上讓他可以和顧客平視,「聽說是在伊拉克打仗時被砲彈的碎片打中腦袋,命大活下來了,疤很大很恐怖,像妳這麼漂亮的小姐不會想看到的,不過戴上帽子就看不出來了喔!不像侏儒踩個高蹺還是侏儒,腦袋受傷畢竟還是有點影響,說話不太流暢,太細膩的動作也做不來,智力倒是一點也不受影響,跟他下棋簡直把我殺得屁滾尿流⋯⋯」
Raven在意的是另一個。
「他們是同袍啊!妳可能有聽過什麼PTSD什麼的,家人根本無法體會那種痛苦,兩人也只能互相照應。不過這小個子真是個好人,聰明又正直,通常這兩者很難兼顧,我不是說正直的人都很笨活該被賣唷!酒量也好得不得了,怎麼可能跟侏儒比酒量呢,這樣太勝之不武了,是有人看他來店裡都不喝酒只吃冰淇淋蘋果派才挑釁的,結果自己比酒杯還先屁股朝天,Charles還穩穩地坐在高腳椅上⋯⋯」
「你說他叫?」
「Pallas,他叫Pallas。」

三年前,Erik Lehnsherr畏罪自殺未遂,送進了西北大學紀念醫院,不管是CIA或州檢察官都在等他一旦狀況穩定就要開始偵訊,然而就算重症主任Crandall盡了一切努力,Lehnsherr終於轉進了一般病房,他卻幾乎沒有清醒過,就算少數醒的時候,也只是睜著失焦的雙眼,就連一句話甚至一個字也沒辦法說,遑論回答問題。
「有必要浪費納稅人的錢,救一個極可能被判死刑的殺人犯嗎?」Raven不只一次聽到這種耳語,相信Charles也聽到了。
那個冬天和芝加哥的所有冬天一樣漫長而消沈,Charles的沈默並不比別人更憂鬱。
就在冬雪消融,眾人疲於嘗試的某一天,躺在床上的病患不見了。
至於是誰幫他逃亡則很明顯,Lehnsherr消失的那一天,不見Charles上班,第二天、第三天也是,Charles和Erik一起失蹤了。
起初Raven無時無刻不為此自責,但是總是有新的案件佔據Raven的心思,除此之外,Hank對她的追求也日趨明朗化,不過Hank仍然等到復活節的鼴鼠將腦袋探出地表,才牽到了她的手。
只有偶而,需要思考辦案手法與人道主義衝突這類兩難問題的時候,Raven才會想起Charles,而現在,她正面臨這樣的問題。
Raven走回Hank身邊,Hank詢問Raven追查的結果,Raven搖搖頭,「弄錯了。」
Hank為Raven斟上一杯香檳,「敬妳,Mrs. McCoy。」
「也敬你,Mr. McCoy。」

「還有Mr.和Mr. Xav⋯⋯」Raven的喃喃自語尬然而止,Whatever,叫什麼都無所謂,她想,唇邊盪出一朵旁人難以察覺的笑容。

    And the Raven, never flitting, still is sitting, still is sitting
    On the pallid bust of Pallas just above my chamber door
                        The Raven, Edgar Allan Poe

(The End)

 

 

 

初稿完成於2014/11/03
2014/11/08~2014/11/15於隨緣居密集連載
2014/12/29~2015/01/04於PTT BB_Love版密集連載

#cherik #x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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